收藏杂拌:真相总在虚实间
收藏时间久了,积累了一些经验和教训,并在上海苏杭等地的一些媒体上长年开设专栏,经过雅昌积极推送,于是由一个普通收藏者摇身变成了一位古陶鉴定专家,得到了大家的公认。低头想想,不禁莞尔。
回忆自己收藏古陶的历史,酸甜苦辣兼之,有趾高气扬的时候,有垂头丧气的光景,抛开成败不说,心得还是有的。
东坡爱砚,米芾喜石,陶潜痴菊,老舍喜欢齐白石,搞文艺的人不喜欢点啥,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总的来说就是有所寄托,不堕空虚。
收藏的过程,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也是一个打眼的过程。买了假的东西,默默总结教训,也心疼自己的血汗钱,自然成长就快一些。
讲两个打眼的故事,大家听了,一笑了之。
故事一:第一次独立买陶器,小心谨慎,不敢冒失,只拿些汉代的耳杯小壶,存世量大,价格也低,仨瓜俩枣的。一位老者暗中观察到了我的热情,悄悄把嘴递到我耳边:有件刚挖出来的东西,也弄不懂啥玩意,看不?我说当然看了。他将我领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打开一个破旧的编织袋。我向前探头,看到了一件彩绘陶器,湿湿的,带些泥土。再看器型,几个女子围着一个瓶子跳舞,惹人待见。我压制住兴奋,假装内行,把嘴唇往前一努:开个一口价吧。对方说低于两千就不卖了。我一想“值”,但还是假装要走。对方赶紧拉住我的袖子:“这类家里还有,也不懂价格,也不敢惹事,就算俺低价买条出路吧,得空了你一定得去家里看看,这件你拿1500元咋样?”我还装着犹豫不决。对方一拍大腿一咬呀:“交个朋友,1000元爱要不要。”然后背起袋子就走。我赶忙说:“图个吉利,800元吧。你要不卖,我也没招。”于是彼此颜欢,握手成交。
结果就不用说了,这件陶器最大的用处,就是我把那几个舞女砸了下来,送给幼儿园的小朋友拿着玩。
故事二:收藏呀,越玩胆子越小,心越细致。一次在郑州古玩市场溜达,偶尔看见一件汉代铜鸟车,两寸来长。这在当时就是孩子们的玩具。摆摊的是一位长得黑而美丽的乡下女孩,我上前递话,觉得她不是圈里人,有些放心了。仔细看铜鸟车的轮子,锈色入骨,十分自然,于是有一句没一句探听铜鸟车的价格,女孩也干脆:“大哥是实诚人,给个整数吧。”我爽快地掏出1000元递给她。
回到家,心里高兴,打开聚光灯,拿出放大镜,认真玩赏,最终确定这是一件拼凑的东西,轮真鸟假,原来我是花1000元,拿了一对破轮子回来。在古玩市场上单独买这对轮子不会超过100元。
文化人玩古玩,就是玩个情趣,玩个寄托,买到假东西,损失的就不仅仅是几枚钱币,往往伤心伤肺,破坏了一段美好的感情。现在的我虽然很少打眼,买东西却越来越少了,整个环境都是硬币丁当,我怀念读书的声音和士子的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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