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里的40年
周日,又是冬日里的一个暖阳天。
卖花、卖花、卖鲜花……
窗外,又响起卖花姑娘那细柔的吆喝声。
每当这时,小区里就变得闹热起来。还陶醉在蜜月里的小安夫妻俩,花60元捧回一束花,有玫瑰、百合、满天星……李大妈买了几盆绿萝、招财树、巴西木,准备放在刚刚装修一新的房子里。大伙儿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看着机动三轮车上婀娜多姿的花儿,瞅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卖花姑娘,感叹着眼下幸福的生活,严寒的冬季里似乎有了几丝春的气息。
冰棍、冰棍、白糖冰棍……
我还清晰记得这是我上小学时,夏日小区里最令人兴奋的叫卖声。卖冰棍的大叔每天顶着烈日,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后座上拖着一个盖着棉被的木箱子,来到小区,吆喝着卖冰棍。一开始,我和弟弟只能眼巴巴望着,看着大叔的身影从东边到西边,听着白糖冰棍的叫卖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后来,姐姐用平时攒的五分钱买回一根冰棍,由她拿着给我们分享。一根冰棍,我们姐弟三人轮着,一人一口抿着吃。那冰棍,比现在的冰淇淋还甜!
旧鞋、旧衣裳……
收破烂、收酒瓶、收废旧……
听到小区里这样的叫卖声,是上世纪90年代我上初中的时候。趁着上班的人中午回家吃饭时,乡亲们蹬着两边挂两只大箩筐的自行车,在小区里转悠着,伸着长长的脖子,扯着大嗓门吆喝着旧鞋、旧衣裳、旧书、旧报纸、啤酒瓶……那声音划破了院子里的寂静。乡亲们收城里人的旧衣服,劳动时当工作服穿,收城里孩子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旧鞋子,给自己的娃娃们当填补。那时,还有用老牛套着架子车吆喝着卖蜂窝煤的,乡亲们从煤厂买回散煤,在乡下做好蜂窝煤卖给城里人做饭取暖。
清洗油烟机,修理煤气灶、电饭锅……
我上班时,小区里又传来了这样的吆喝声。那时,城里建起了液化气站,小区里家家户户淘汰了蜂窝煤炉,改用液化气灶做饭了。周围的乡亲们学会了维修油烟机、煤气灶、电饭锅的手艺,闲暇时又出来赚钱了。
回收电视机、旧电脑、电冰箱……
进入新世纪,小区里的吆喝声又变了。城里人的彩色电视机小了、电脑速度慢了、老式电冰箱太费电了,换新的。旧的怎么办?乡亲们主动上门收购,运回乡下自用或卖给邻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新鲜羊奶,现挤现卖,六元一斤。”不知啥时,小区里来了卖羊奶的。小伙子吆喝着、叫卖着,他刚娶回家的新娘子在旁边当收银员。
蓦然回首,小区里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叫卖声,已化作内心深处永久的记忆。
如今,小区大门前的广场舞替代了过去的叫卖声,送外卖的、送快递的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40年来,小区里的叫卖声,见证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演绎着中国改革开放伟大变革的多重奏。(作者系中核陕西铀浓缩有限公司周红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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