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连队会餐
如今提起过年,我总会想起三十多年前从军云南,连队里的一次春节会餐。一幕幕情景浮现眼前。那时候,每每会在三十上午,司务长和司务员采购好会餐的副食品。那一天上午,各班会派出一名帮厨人员,协助炊事员准备下午的会餐。
印象最深的是连队里的炊事班,就在营区里一片较为平整的沙石地面的空地上,两间低矮的瓦屋,里面地面潮湿而又高低不平,灯光昏暗,热蒸汽煤烟,往往会吞没了整个厨房,人们低头走进,燃煤的烟味也会熏得人直流泪水。炊事班长诙谐地说做一次饭洗一次眼睛。门口三棵合抱粗的南方桉树,乳白色的枝叶婆娑,清香四溢。算是一道让人悦目的风景,一扇对开的破木门上挂一把锁,门前百十平方米的空地,也算是连里的露天餐厅了。与建制连队,石头砌筑的八十余平方米的瓦屋寝室十余米之遥,外加几分连里的菜地。这便是一个连队的设施架构了。
这一天的连队,是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寝室和炊事班的门框两边,便会贴上政治意味浓厚,鼓舞士气,迎接新年的守疆对联:志在军营,五湖四海家国情,固边守疆中华门。人们站在寝室门前,望着烟雾吞没,饭菜飘香的炊事班。或者站在菜地旁,观望着生长的冬苦菜和萝卜白菜。或心中推算着亲人收到家信的时日,难免会升起一缕思乡的情怀。也会惦记着连队里品类繁多的大会餐,心中有种乐融融的节日欢庆感。
此刻,各个连队里的司务员也都拉回来了罐装啤酒和菠萝汽酒,供战友们开怀畅饮。也有连队,七八个人在养猪场里开始宰杀饲养的肥猪,加上节日生活补助费,为连队里年关一连几天的包饺子改善伙食,有了可靠的保障。节日期间,连队里禁止喝白酒,加上每逢节日的轮流战备值班,更是严禁外出。此刻的营区里,聚集着三五人一伙,来来往往地走动聊天,有踢球的,缝补衣物的,洗衣服的,做着自己的事,也绷着可能有五公里越野强化训练的神经,或战备值班紧急集合的弦。
春节的连队,历来是外松内紧,越是节日,越是紧张。因边境断断续续的战争阴云接连不断。作为炮兵,更是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等待着中越边境的战事一声令下。也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如火灾,水灾,雪灾等,艰、难、险、急的抢险任务。这是每一个军人的使命,也是从军者的职责。
临近会餐的时候到了,每个连队也都会一边列队集合,整理军容,唱一两首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军歌。其间放两串节日的鞭炮,和着歌声,营区里以排山倒海之势,震彻军营,响彻云霄。
这时候十个人围成一圈,连队里没有像样的碟子,一个盆子里方三样菜,外加几个盛饭的碗。有油炸花生、油炸虾片、凉葱拌豆腐、凉拌鱼腥草、凉拌松花蛋、火腿炒青笋、清炖鸡、烤鸭、红烧鱼、青椒炒肉片、土豆炖牛肉、苦菜沾汁水等十余种菜肴,可谓丰盛至极。大碗大碗的菠萝汽酒,啤酒举杯畅饮,碰杯的祝福声连连高涨。
后来连队居住条件有了改善,无数次的春节会餐,无数次花样翻新的菜肴,宽敞营区,整齐的餐厅,精美的餐具,烘托着意味浓厚的节日。唯有新兵的时候,最初简陋不堪的连队,那次春节的会餐,给我留下了抹不去的记忆。更是日后物质生活丰裕的对比,幸福生活的参照。也是我衣食物质生活低标准,工作思想高境界的一块精神平衡的基石,数年间一直温暖着我,做好手头的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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