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
初冬的太阳母亲般轻抚大地,资水在城侧绕成一个“几”字,悠然向南,四面环山,这儿总是那么风和日暖。
护城河堤高出河面十余米,只是极端情况下才担当起护城角色。河心沙洲被辟为了公园后,河堤很快也被建成风光带。靠城侧的河堤坐南朝北,河侧也种满了花草,放眼望去,秋水混翠绿一色,即使已是初冬也仍然春意盎然,靠堤侧一条两米宽的水磨石板路架着一溜钢架木坐秋千,古香古色,正是冬日休闲晒太阳的好地方。
晴天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段,秋千上清一色坐着推婴儿车的女士们。千万别把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小妹当成“姐姐”,也不要把臃容富态的大姐当成“奶奶”,二胎政策放宽,一切都变了样。阳光毫无遮挡的撒在堤上,这儿总是轻言细语、爱意融融,洋溢着幸福,充满了母爱。
才刚拣了个位置安顿好,堤上就奔下三个小孩,两男一女,都是五六岁的模样,个头稍高的男孩冲在前面,另两齐头并进,都粉嘟嘟的,一看就是“心肝宝贝”的那种,他们气喘吁吁,旁若无人,跑过去时带起一阵风。
侧身让过他们,冲在前面的男孩猛然噫的一声停下来,“看到了,看到了!”然后折回到我前面,仔细寻找什么。
小孩们的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只见另两个小孩子也跟了过来,竟地蹑脚蹑手四下细寻起来,模样幼稚得可笑。
干什么呢?一惊一咋的。前面是种植的结缕草草地,很茂盛,到了快应修剪的时候。三个小孩边搜索边互相交流着,搞不清他们在商量什么。
“看!”穿着粉红色卫衣瓷娃娃一般的女孩突然指着草丛尖叫。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根青黄色草茎上停着一只蚱蚂,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估计刚才小孩们跑过去时蚱蚂受惊跳起,被那个稍高的男孩注意到了。
那是一只异常雄壮的蚱蚂,披着青色铠甲,强健的后腿象两把锯子,锯齿猩红,显得威风凛凛。
“嘘!”稍高男孩一竖食指,两个男孩立即拉开了围捕的架势。
稍高的男孩显然是主攻,他缓缓伸手从后面接近蚱蚂,张开的拇指与食指猛然一合,蚱蚂就落入了他手中。
“看你跑!”声音明显的甚是得意。
被捕的蚱蚂拼命地伸曲后腿,无奈被那两根葱头一样的手指牢牢地钳着,狩猎方无疑明白那两把锯的分量,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捡柴。”稍高男孩招呼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一男一女两个小屁孩还真象模象样的捡起柴来,绿化带上几寸长的小枯枝、结缕草枯茎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还真没有笑话他们的理由,谁说那就不是柴呢,只是小点罢了。
执行力不错,不一会,一小堆“柴”就堆在我前面的石板上,看上去有一筒面那么多的份量。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饶有兴趣地问。
“阿姨,我们要烧篝火烧烤呢?”小女孩煞有介事道。
“篝火?烧烤?”邻座一个小妈咪差点没把肠子笑断。“这点柴?”
两个小孩怔怔地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稍高的男孩子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餐巾纸,还捏着一个烟蒂。
稍高男孩一把就跪到地上,屁股翘得高高的,腰部露出了一大截,彻彻底底的一副淘气包模样。他把烟蒂用餐巾纸包着,然后用小树枝罩住。
“会燃吗?”我有些担心地问。
“会的,阿姨。”男孩很自信。
果然,一缕青烟悠悠冒起,稍高男孩脸贴在地上,腮帮鼓得象个包子,小心地对着餐巾纸吹气,不一会,还真燃了起来。
“别把草点着了哦!”远远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河边,一个老头正地垂钓,三个男子汉站在老头身后朝这边观望。
“知道了。”小女孩头也不抬的回答,眼睛定在他们的小篝火上。
一根接一根的小树枝往火上架,很快就燃起了一堆袖珍篝火。
“可以了。”稍高男孩变戏法似的拿出蚱蚂,蚱蚂已经被一根剥了皮的小树枝从头至尾穿过。
三个孩子围着那堆小火就这样烤起蚱蚂来。
蚱蚂被小树枝带着缓慢旋转,短薄的翅膀很快被烧光。
“能吃吗?”我有些疑惑。
“好好吃的呢。”小妈咪回答道。“前年我同老公去天津,开始还不敢吃,吃一个就上瘾了。”
小朋友们低着头,专心致志,枯黄色小火在他们的围护下稳定地燃烧着,蚱蚂由青色慢慢变成了黄色,飘散着蟹香。
毕竟“柴”太少,蚱蚂下面很快就只有一堆白色的灰烬。稍高男孩努力将蚱蚂靠近灰烬,蟹香愈浓。
“给你。”稍高男孩把烤好的蚱蚂交给女孩,一脸自豪。
女孩迟延了一下接住,个小的男孩眼睛定定地跟着蚱蚂移动,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不禁好笑,有这样嘴馋的嘛!看这打扮,家里没少给他买好吃的,一只蚱蚂就馋成这样?
“我们……一人一半吧?”小女孩征询地问小男孩。
“好!我来分!”小男孩宝石般的眼睛一下睁大,笑得很开心。他拿过蚱蚂,小心翼翼地摘了一小段,把大的一截还给了女孩。
“把火踩熄!”男子汉的声音再次传来。
火其实已经完全熄了,这样的“柴”也太不经燃,甚至不存在火星。但稍高男孩还是踩了好一会,然后细心地把灰刮到草丛里。
“把腿给我,那边有蚂蚁,我们逗它们打架去。”稍高男孩对女孩道。
小女孩正有津津有味地吃着,忙把两条蚱蚂腿放到稍高男孩的手里,三个人未作任何商量即风一般向一头奔去……
这就是童年?无忧无虑,身随心到,整个世界都是为他们的欢乐而存在。
儿时的记忆有些模糊,父母虽然没有把我一直揣在手心,但好象没玩过这个。蚱蚂是肯定没吃过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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