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怀灵官峡
建于1954年的宝成铁路横穿秦岭,打开了秦蜀铁路通道。其间穿越于陕西凤县和甘肃两当县交界的灵官峡,依然夹持着嘉陵江水静静地流淌着。许是丹霞地貌的高山峡谷灵官峡,在秋日繁茂的山色植被掩映下,一搭眼怎么也看不出一代铁路建设者们艰苦的岁月里,开山凿洞修建铁路,给我们留下的痕迹。近睛细察,让我们方才看到了峡谷下昔日开凿的铁路隧道,于江畔游龙般穿过一段段山体,进入了秦岭山脉和大巴山脉蜿蜒而去。此处是宝成铁路艰险地段之一,运行至1981年因洪水而废弃。随之已成中国铁路建设史上的一段象征性的标志,成为载入史册的历史记忆。之所以让人们难以忘怀,另一个原因则是作家杜鹏程来此采访,为国人写下了感人肺腑的建设场面,留下了名篇佳作通讯《夜走灵官峡》
七八十年代此文录入中学课本。讴歌了铁路建设者们的不怕艰辛,付出生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和爱国、建国情怀,此情此景已植入几代人的心灵深处。
当我们一行作为摄影爱好者,站在峡谷深处,顺着环山公路边售票处吊桥望去,一组铁路建设的雕塑,和《夜走灵官峡》的通讯报道长卷,篆刻在山体上时,深感崇敬,兴奋激动顿涌心头。这些曾经打动过,感动过的五、六、七十年代人们的精神情感,养育过为国出力流汗,慷慨付出生命的几代人的建设之地,感怀之地。此时已变为景区,以拉动经济的另一种形式旅游玩乐出现,让我们顿觉不适。当属中国建设者们爱国主义教育之地为重,对游人免费开放。让这些深埋心中的情感,融入血液的记忆和崇敬之情,得到安抚。从远道而来中老年游人的脸上,我已经注视到了他们心中的情感同样激荡着一颗敬重之心,让我们一边拍摄,一边久久地站在雕塑和篇章前,在阅读中重温记忆。深怀敬重之情,感受情感深处所沉淀的一代人,带给我们生命极度付出的精神意义。作为一代受过教育、启发和感怀的人们,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对先辈的默默祭奠之情。就让我们在这片先辈们曾经付出生命的峡谷之地,庄重的祭奠多已逝去的宝成铁路的建设者们吧!
……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我顺着铁路工地走了四十多公里,只听见各种机器的吼声,可是看不见人影,也看不见工点……目下,这里,卷着雪片的狂风,把人团团围住,真是寸步难行!但是,最近这里工作很紧张,到处都是冒着风雪劳动的人。发电机、卷扬机、混凝土搅拌机和空气压缩机的吼声,震荡山谷。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便道旁边的电线杆子下,已经变成一个雪人,像一尊石像。看样子,她是指挥交通的。这条从绝壁上凿开的运输便道,并不宽畅,一天二十四小时,汽车、马车、驮骡、架子车和行人,来来往往,非常拥挤,没有人指挥就乱得一团糟。今天下大雪,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她满可以回到家里歇歇,可是她屹然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可能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三个月五个月,或者是三年五载了。平素,也许她仰起头就能看见她的丈夫,也能看见她的孩子;而那攀登在山与天相接之处的丈夫,也许在擦汗水的工夫,一转眼就看见他妻子坚毅的身影和孩子小小的身材。我猜想:即使在这风雪迷茫的黑夜,工人、工人的妻子和工人的孩子,谁也看不清谁,可是他们一定能感觉到相互间深切的鼓舞和期待……
如今,中国铁路已经迈入高铁时代,许多隧道桥梁的开凿架设,已经被先进的机械自动化和智能化所替代,越是飞速发展的时代,人民倍觉怀念过去人海体力建设的时代。人们以忘我的献身精神为了中国铁路建设,背扛肩挑,开山劈石,餐风露宿,付出生命的代价,促进中国交通的发展。让高山峡谷变坦途,使群山峻岭成新景。
因为一个作者,一篇文章,让一代铁路建设者们的精神灵魂,永远留给了后人,镌刻在高山峡谷之上,化作中国铁路史上的一曲不朽的记实赞歌,成为中国人民建设事业的脊梁和象征。此地以旅游开发为目的,峡谷下一些神灵的塑像,隐没了建设者们当年用风钻、体力、辛劳开凿的嘉陵江露天隧道的遗迹,招揽游客,追随经济效益。让我想起叶嘉莹《咏莲》里的诗句“如来原是幻,何以度苍生”。我们坚信人民的智慧和力量,永远是改变世界,撼动世界唯一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动力。作者已逝,名篇永存,精神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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