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妈妈一首诗丨我想找回你年轻时的模样
母亲,母亲
今年的5月8日,是母亲节,一个平凡却又饱含深意的日子。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便开始反省自己的疏忽和莽撞,再次重温母亲给我们带来的点点滴滴……老舍先生说过,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
母亲,母亲!给了儿女们全部的母亲,总能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母爱无节,因为只要有母爱,就是儿女们的节日;感恩无限,因为只要有母亲,儿女们就会永远守护身边。
我想找回你年轻时的模样
吴继红
我小的时候,你走在我的前方
昂首阔步
满头浓密乌亮的秀发在春风里
骄傲地飞扬
身如钢板步如疾风
我怎么使劲
也赶不到你的身旁
我小的时候,你有满口结实的牙齿
坚硬难咽的菜窝窝
在你无奈地吞咽中
化作一份幸福的甜香
我小的时候,不见你有疲惫的模样
昏黄的灯光里
我常在你踩动的缝纫机声中进入梦乡
风里来雨里去
你用满腔的爱扛起我欢乐的时光
却把所有的病痛默默隐藏
岁月无情地飞逝
如今
早已长大的我走在你的前方
回望着你步履蹒跚双腿弯曲的形状
稀疏的银发在风里苍茫
仅存的几颗牙齿
甚至不能把松软的蛋糕嚼碎
手中的拐杖丈量你八十岁的光阴
缱绻鎏金的诗行
你拒绝我的搀扶
你说这岁月的侵蚀
何尝不是一份无价的荣光
母亲啊!母亲
我想找回你年轻时的模样!
(作者单位:山西漳泽电力同华发电公司)
爱的警钟
吕晴
前几天,母亲查出脑梗,还有小脑萎缩。从医的姐姐建议,姊妹几个以后不能再惹母亲着急生气,要和颜悦色,要有耐心。
母亲与我同住,所以我的“压力”比较大,而且我原本就不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但是作为子女,这个担子无可推卸。在每天油盐酱醋的生活中,看着母亲的记忆力日渐减退,我只能在心里叹息。母亲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间大大的阳光房,现在她终于住上了洒满阳光的大房子,可是身体却大不如从前。我多想时间能够为她停留、岁月可以为她止步啊,然而,此念只是虚妄。
后来,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就是训练母亲学习打字。别看母亲上了年纪,她的电子装备可不少,ipad、mp4、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一应俱全,但她只会看,不怎么会操作,原因就是不会打字。母亲小时候根本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汉语拼音,这可是学习打字的一大障碍。
于是,我在电脑键盘上贴上了汉语拼音字母,先从简单的音节开始教起,比如:d-a(大)、j-i(几),时间长了,母亲还真记住了不少。但是字母一多,她又不会了,常常学了这个忘记那个。遇到这种情况,我心里那个急啊,想着这么简单的字母咋就记不住呢?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母亲闲暇时常在ipad上看电视剧,所以我就让她学习电视剧名称的拼写,比如:da-cuo-che(搭错车),经过几次尝试,我发现这个方法不仅学得快,还能一次学多个字节。
周末的时候,姐姐把母亲接去医院做检查,我一个人在家收拾房间。打开母亲的书桌抽屉,我看到里面放着一摞稿纸,一页一页翻下去,发现每页纸上都密密麻麻写着拼音和对应的汉字,字迹工工整整,像小学生的家庭作业。那一刻,我的鼻子酸酸的,心里的滋味无以言说。
回想教母亲学拼音的日子,我常常因为她记不住、学不会而气急败坏。每当此时,母亲就用怯怯地眼神望着我说:“我真是不中用啊,咋就学不会哩,老了,老了,反倒给孩子添心事啦。”我却没有体谅她:“别说这没用的,用心学,肯定没问题。”
握着那厚厚的稿纸,我无法想象,母亲在我上班以后,其实根本没有看过一集电视剧,她把全部精力都用来练习拼音字母。医生叮嘱过,老人脑血管严重堵塞,大脑缺血,不能长时间低头。可是,母亲为了不让孩子失望,为了能让女儿开心,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
我伫立在窗前,思绪回到30年前。那时,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小孩,连“小九九”都背不过,母亲就掰着我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教。她的口袋里永远都装着大白兔奶糖,答对一道题就奖励我一块糖,她还会冲我竖起大拇指,“真不孬,又学会了一个”。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带走了岁月的轮回,昨天已经回不去了。我只能将那些厚重的纸张敝帚自珍,作为爱的警钟在心里长鸣。
(作者单位:山东历城供电公司)
那句老话
李金玮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两年了。她是老天津人,骨子里透着北方人的豪爽、大方和热情。母亲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思想很开通,经常念叨一些老话,大概是从老一辈人那里传下来的,最核心的一句就是“一分厚道一分福”。母亲很相信这句老话,以此作为立身处世之道,还教哥哥和我在人际交往中不要患得患失、斤斤计较,要老实厚道。
母亲姊妹三个,大姨、三姨都在北京,所以抚养老人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母亲身上。从15岁进棉纺厂挣钱养家起,母亲每月都把工资如数交给家里,由姥姥当家,从不给自己留私房钱。人人都有爱美之心,母亲年轻时梳着两条大辫子,干净利索。细纺车间是棉纺厂最累的活,可下了班母亲头上从不顶着一丝棉花线回家。
母亲宁可屈己,决不负人,更不让老人受半点委屈。姥姥、姥爷尽管不挣钱,但穿着打扮却是整条胡同里最有“档次”的。而母亲自己舍不得做新衣裳,穿得跟学生一样朴素。别看母亲舍不得花钱,可外甥、外甥女来姥姥家住,她特别大方,疼他们就像疼自己孩子一样,给他们买衣服、买玩具。
那时,大姨、三姨孩子多,日子过得都挺紧,无力给家里寄钱,姥爷打算写信找她们要钱,母亲深知姐姐们的难处,于是都拦住了。母亲认为,既然是亲姐妹,就不必分得那么清楚,自己能养得起老人就自己养。
母亲姊妹三个各相差五岁,从没红过脸、闹过别扭,也从未因抚养老人而产生一丝隔阂。母亲为了独立抚养老人,迟迟不敢找对象,一直到了28岁才“出门子”。父亲是从天津调到保电热电厂工作的,所以母亲婚后还是住在娘家,继续承担着赡养老人的重任,一直到姥爷去世。
后来,姥姥因病瘫痪在床,不能说话,刚退休的大姨把姥姥接到北京精心伺候。母亲经常去看姥姥,当时火车票是六块钱,还得再给姥姥买点东西,那会儿工资不高,母亲只得对自己更吝啬。
厚道有时难免要吃点亏,但母亲从不放在心上。她觉得家人、亲友、同事、邻里相处不能总想占别人的便宜,迎来送往、婚丧嫁娶、逢年过节送礼时既要量入为出,又要大大方方,“别把钱看太重了”。能给人帮忙的,尽量要帮,不要偷奸耍滑,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甚至过河拆桥。吃亏是暂时的,也是相对的。
当然,厚道也有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不是那“意思”的人,当然要敬而远之,甚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简而言之,厚道不是窝囊,善良并不见得好欺。
梁晓声说,母亲是一本书。的确,母亲是我的人生教科书,尽管书脊磨弯了,封面揉皱了,但内容朴实无华,是伴我一生的启蒙读物。而那句老话就是书中的定理公式。老话并不老化,够我受用一世、受益一生。
(作者单位:天津市电力公司)
梦回老宅
何佳
岩石路,砖瓦房,黑大门。门前的两垄地种着大葱,长势喜人。打开大门,走进第一栋砖房的门洞,便看见母亲戴着遮阳帽坐在小凳上择着小菜或洗着衣服。前后院过堂风吹过,母亲头上的帽子随之晃动,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按一下,然后继续忙碌着。这是我定格的记忆,也是我梦中的场景。
多少次梦回老宅,多少次泪洒脸庞。老宅于我记忆深刻,我对老宅魂牵梦绕。
我出生在煤矿。那里有高高的岩石山、大堆大堆的煤,还有母亲家两栋四间砖瓦房。母亲住的老宅是当地第一栋民建砖房。因为是第一栋,没有参考样板,没有经验可借鉴,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那时矿山的收入颇丰,但由于有一家人要照顾,加上建房,母亲只能精打细算每一分钱。而精打细算的唯一方式,就是所有事都自己干。三伏天,母亲骑着四轮车装卸砖,踩着跳板从货车厢里扛水泥,套着绳子去木厂拉木头。
一次,母亲骑着两轮车拉木头时遇上了大雨,由于木头又长又多,任凭她怎样用力,车轮都深深地陷在泥坑里。母亲只能把木头一根根卸下来,再一点点地将车子从泥坑中推出来。
不料,车子推出来后,母亲发现车胎又瘪了,她便一根一根地把木头向前搬移,满满一车的木头就这样被母亲运回了家。满身泥水的母亲到家后并没有停歇,她冒着大雨将木头摆齐码好,再用塑料布盖上,此时早已分不清她脸上是雨水还是汗水。
当时给我家打门窗的是一位姓白的老师傅,他要求干活时的两顿饭必须有酒,菜可以是咸菜也可以是葱蘸酱。母亲嘴上答应着,可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地做,或是一盘煎鸡蛋,或是干炸小鱼,或是炒菜。
母亲说,干活费脑力体力,有下酒菜的话师傅就能好好休息。老师傅知道母亲的心意,干起活来更加卖力,原本讲好一个月完工,他用半个月就干完了。
房子建成后,母亲开始刷墙,铺路,进土。母亲与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有过亲密接触,老宅凝结着母亲的心血。
母亲极少离家。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三次。一次是去父亲返城的徒弟家,离家7天,回到家的母亲满嘴起泡,瘦得惊人。还有两次离家也是迫不得已,一次是给眼睛做手术,一次是把外孙送回家上学。
母亲不愿离开老宅,那是她精心打造的家,那是她的儿女归来的“巢”。母亲始终守候着、等待着,不管我们姐弟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在。她不是在东屋收拾碗柜,就是在西屋归整衣物,再不就是在仓房晒粮食。如果都不在,那么母亲一定是去屋前的树林遛弯了,若大喊一声“妈”,她就会一路小跑着赶回来。
虽是百般留恋,可母亲还是离它而去。那是一年春寒料峭的三月,母亲的腿肿起来,把她送到医院时已无力回天。作为医生的弟弟不相信母亲就这样在他的眼前离去,他把所有人推出抢救室,一个人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一刻,老宅在我记忆中永远定格。
我没了母亲,老宅没了主人。
(作者单位:黑龙江佳木斯供电公司)
赵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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